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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瘋魔 不成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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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瘋魔 不成活

顧林比言阮晚一天從加龍納回來,當他和李妮霏、夏妍她們回到劇組時,看到言阮正在和王鉞對戲。

陳留又增加了幾張劇本飛頁,在他們不在的這幾天,給王鉞加了好幾場戲,還將他的部分戲份提了前。

陳留說:“你們回來得正好,王鉞前期的戲拍完了,正好銜接到大結局,你們準備準備,今晚我們繼續。”

李妮霏和夏妍這幾天在加龍納吃好喝好玩兒好,所以經過長途飛行,精力依舊旺盛,顧林也是如此。

可他回來時卻並不如兩個女生那麽高興。

他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言阮,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人此時正拿著劇本,背對著他記臺詞,一點也沒有想為自己昨天的不告而別做任何解釋的跡象。

晚上的戲緊鑼密鼓地拍完,期間他們幾乎沒有合適的機會說話。

一直到了晚上十點左右,劇組收工。

夏妍、李妮霏和王鉞各自回了酒店房間,言阮也正要轉身刷卡推門,顧林抓住他的手腕,將他翻轉了過來。

“劃啦”一聲,2227的房卡掉落在酒店厚重的地毯上。

言阮剛準備蹲下身去撿,顧林又攥住了他另一只手的手腕。

“你幹嘛,我要回去睡覺了。”

言阮的語氣很隨意,只是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沙啞。

烈火澆油,顧林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,他質問眼前的人道:“昨天為什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一個人回來了,連一點解釋也不給我們?”

他皺眉看著沒事人一樣的言阮,心中不是滋味。

言阮擡眸,淺淺一笑,回道:“我和白商哥一起回來的,我還以為他已經通知你了……怎麽,你不知道嗎?”

言阮看著顧林的眼神淡淡的,像在說一件無比尋常的事情。

顧林有些生氣地回道:“他沒說!”

言阮“哦”了一聲,低下頭,然後接著道:“那現在你知道了,放開我吧,今天已經很晚了,你也累了不是嗎?”

言阮的聲音柔柔的,像一本寫滿溫馨故事的童話書。

顧林深吸一口氣,向前走了一步,將言阮頂在走廊的墻上,然後把他的右手臂反折舉過頭頂。

“不準跑。”他說道。

語氣像逮住了一個小偷。

言阮眨了眨眼,眼中泛出了絲絲笑意,好像想起了什麽,突然反問他道:“那天你的《沈沒》首映會結束,晚上回來突然闖進我房間,看見我和他在視頻,是不是因為喝醉了酒,才那麽莽撞的?”

那個“他”是誰,不言而喻。

顧林一楞,腦中瞬間閃過一段刺激又有些難堪的畫面。

他目光一沈,咬牙切齒道:“我現在沒醉……”

“我……”

言阮笑道:“你那天看我的眼神,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樣……現在也是……”

顧林眼睫微顫,眼神閃爍,覺得身下之人在逗弄他。

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,眼前之人雖然一直在笑,但面容中卻泛著一絲蒼白……

半晌,他繳械一般輕聲道:“言阮,你明明什麽都知道……”

有種淡淡的無力,又像是認命一般。

顧林語帶沙啞:“你知道嗎,有一段時間,我晚上做夢都在回你消息……”

“你的一個眼神我就會精神恍惚一整天,你對我生氣,我就越發控制不住地想要傷害你……”

“你把我當做什麽?”

“僅僅是一部戲的合作演員,還是朋友,還是能比這層關系更重要一點的人……”

言阮至始至終都在很認真地凝視著他,此時聽他這樣說,眼神雖有些閃爍,但是卻並沒有多少驚訝之處。

他眼睛眨得很慢,每眨一下好像就在思考一個問題。

半晌,顧林聽到言阮反問他道:“那俞緣衣呢,對於你來說是什麽?”說著右手一掙,掙脫開了他對他的桎梏。

然後反過來貼近他,在他耳邊問了一句讓他完全不敢想象,也始料未及的問題。

言阮問:“你願意跟她分手,然後和我在一起嗎?”

顧林心口一悸,那感覺,仿佛被蛇信子舔吻了一下,又濕又麻。

他不可思議地看向言阮,以為他是在和他開玩笑……

可言阮又說:“我和俞峸池分開了,再也不會有那樣的關系……”

“你說什麽?”顧林一下子沒反應過來。

他沒聽錯吧,言阮居然說他和俞峸池不再在一起了……

他也沒看錯吧,言阮說這句話的時候,居然在笑……

顧林的眼神掠過言阮好看的唇角,看見眼前的人又道:“不過這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剛才的話你聽清楚了嗎?”

“願不願意和俞緣衣分手,然後和我在一起……”

言阮再次重覆了這個問題,然後用一種很認真的眼神看著他,看得他心頭滾燙,不知所措。

他要自己怎麽回答?

這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個選擇題。

其實連思考都不用思考……

他看著身前之人那雙幹凈得不能再幹凈的眼睛,一時間覺得無法呼吸。

半晌,他聽見自己道:“我家和俞家是世交,我父母和俞總、林總不僅是多年的朋友,生意上也盤根錯節。”

言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,看得他心裏一陣麻木,他像背臺詞一樣繼續回答他道:

“我和緣衣從小一起長大,她喜歡我,從一開始就是,我會照顧她一輩子,這是我們從小就約定好的事。”

“言阮,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麽要這麽問我,你明明……你知道我不會和她分開的,對不對?”

下一秒,他看見言阮收回了那道認真盯著他的視線。

然後又笑了,那笑容非常釋然,又有些靡艷,和他以往見過的都不同。

“顧林,所以我說過,你是個滾蛋……”

言阮說完這句話,轉身就走,房卡也不撿了,往走廊盡頭的電梯走去。

“這麽晚了,你去哪裏?”

顧林有些急促地跟了過去。

言阮頭也沒回,說:“出去走走,憋得慌。”

“你回來,我們說清楚!”

電梯門開了,言阮徑直走了進去。

可他按電梯的手明顯比平時急躁許多,電梯迅速下降,顧林急道:“你也是隨口一說對不對,什麽和俞總分開了,你問問自己,說出來自己信不信!”

可言阮沒理他,眼神空洞地盯著電梯屏幕上鮮紅驟減的數字,直到電梯門打開。

空曠的酒店大堂裏,有一個熟悉的人影正背對著兩人,與前臺的服務人員交涉。

顧林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,他訝異道:“白商,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白商轉過頭,看到兩人時表情明顯一楞。

言阮看到是他,眼神閃爍了一下,下一秒竟然避開了和他對視的視線,繼續向外走去。

白商手上拿著一只紙袋,攔住了言阮的去路,問他:“昨天的藥吃完沒有?”語氣莫名其妙有些生硬。

言阮竟是一改常態,沒有理他,繞過他就往前跑,看他如同看見洪水猛獸一般。

顧林皺眉問道:“白商,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?”

白商眼神敷衍,回他:“言阮發燒了,這是藥,你先把藥拿回去,我把他追回來……”說著將紙袋遞給顧林。

顧林驚訝道:“他發燒了?什麽時候的事?”

白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:“就是昨天,你和他拍戲拍了一天,竟然沒發現。”頓了頓道:“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?”

“算了,我還是先把他追回來再說……”

……

言阮並沒有跑出去多遠。

他能跑多遠呢?此刻他發著燒,又裝作沒事人一樣拍了一整天的戲,是個人也快撐不下去了。

白商開著車,很快在臨近劇組拍攝地的一天荒僻的街道上找到了他。

“言阮!你站住……”

白商下了車,一把抓住還想往前跑的人。

“你再這樣,我直接送你回家,跟劇組請幾天假!”

他強硬地把他的身體掰轉過來,捏著他的雙肩,穩住了他的身形。

言阮低著頭,依舊沒有看他。

白商問:“為什麽你看見我就跑,我給你發消息你也不回?”

白商高大的身影籠罩著言阮,讓言阮避無可避。

他伸出手,試了試言阮額頭的溫度,發現和昨天相比,幾乎沒有什麽變化。

他有些生氣,但又覺得愧疚……即使言阮生病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……

可言阮卻質問他道:“又是你叔叔讓你來的嗎,他還想要幹什麽?”

語氣生硬,一點不覆當初初見他時的模樣,對他崇拜有加,輕聲軟語,叫他“白商哥”。

白商的心口一滯,分不清對眼前的人是什麽情感,反駁道:“阿言,他對你做的事我全然不知,我……”

他第一次感到了語言的艱澀與無力,停頓了一秒,才接著說道:“……他是他,我是我,你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對我也心有芥蒂了?”

言阮至始至終沒有看他的眼睛,此時聽他這樣說,嘴角僵硬,根本做不出表情,只低聲承認道:

“是。”

僅僅一個字節,白商卻感受到言阮似乎伸出了一只手,將自己推離了他身邊一步。

“阿言,情情愛愛真的有那麽重要嗎,他加諸在你身上的那些,已經把你困得太久了。”

那個“他”自然指的是俞峸池。

白商知道,言阮那麽傷心,看似是因為白行,實則是俞峸池對他的心狠。

“白商,你是以什麽身份和我說這些?”

白商一楞。

這是他第一次觸碰到了言阮的棱角。

言阮問他:“是原力的白家人,還是顧林的朋友。”

可白商並沒有因為言阮拒他門外而生氣:“作為你的朋友。”

他這樣回道。

“阿言,你把那天晚上的事忘記好嗎,”

“如果你想的話……我再也不會提起這件事。”

白商的語氣十分溫柔,像一片羽毛被風吹了起來。

“現在讓我送你回去好嗎?回去好好吃藥,把腦子燒糊塗了,明天你還怎麽拍戲……”

白商情不自禁地輕撫了下言阮泛紅的眼尾,征詢著看向了他。

……

最終,言阮點了點頭。

白商開著車,目不斜視,言阮坐在副駕駛上,忽然開口對他說道:“這件事不能告訴顧林……”

白商回他:“我只當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。”頓了頓又道:“《諸神之眼》……阿言,我知道你是因為俞總,才拒絕的我吧。”

言阮深吸一口氣,也不打算再隱瞞:“是。”他承認道。

“我想現在你不會再顧慮他了是嗎?”

白商毫不避諱地看了他一眼,他看見言阮的眼神輕微閃爍了下。

“現在原力的通告還沒發出去,《諸神之眼》的演員名單上仍然有你,我想你應該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決定。”

言阮自嘲一笑,白商能這麽說,不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他和俞峸池的關系,以及昨天發生的事的始末了嗎。

“白商哥,謝謝你,你說的對,我現在確實只需要考慮我自己了……”

*

三天後,言阮在《隱冬》殺青的倒數第二場戲。

彼時風和氣清,顧林飾演的沈意周和他飾演的景栩坐在校園天臺上看著日落之景,聊著天。

景栩:“電視臺說,今晚或許會有紅月。”

沈意周:“說說而已,看到了才真,你說我們能看到嗎?”

景栩:“這是我們經歷過的最久的一次循環,孔薇已經認罪,女鬼徐蕾已經解脫,一切不都該結束了嗎?”

沈意周:“那說明我們看得到今晚的紅月,並且也不會因為睡一覺,又回到一個月前……”

景栩:“那如果是這樣,邱皓不就白死了嗎……還有,你是不是舍不得孔薇?那麽漂亮的一個姑娘……”

沈意周笑道:“他們都是自作自受,除了邱皓……孔薇?景栩,你別開我的玩笑了,她可真是朵黑透了心的‘白蓮花’……”

景栩嘲笑了他一聲,嚇唬他要把他推下天臺去。

沈意周抓著他的手腕,慘叫道:“秦藍和秦維維來了!你放開我,救命……”

很快,天臺上的兩個人變成了四個人……

他們一起吹著風,看著學校操場旁邊的大榕樹感慨萬千,那個大榕樹下吊死過最後一個死者——孔薇,從此女鬼徐蕾就停止了作惡。

可到最後,四人也沒有等到晚上電視臺天氣預報所報道的紅日,因為他們再次昏睡過去,進入了最後一次循環……

故事中的女鬼徐蕾,曾經是一個學習成績優益,但是卻性格懦弱,招人欺負的校園霸淩受害者。

霸淩她的人,孔薇、馬淘、何燦……還有讓她懷孕的鄒洪生。

可是命運作弄,她竟然喜歡上了那個恐嚇、□□卻對她懷有一絲愧疚之心的鄒洪生。

徐蕾因為流產,在一個冬天慘死,而且死的地方就在學校,這個秘密一直被諱莫如深的領導高層們封禁,直到她化身厲鬼,開始尋找負她的鄒洪生。

可就在她轉醒的同一天,鄒洪生卻突然失蹤了,她最想找到的那個人,再也沒有回過學校。

她的鬼魂被埋在廢棄的女寢大樓下,去不了學校之外的地方,她找到了孔薇,鄒洪生的表妹,也是那群長期霸淩她的人中的一份子。

孔薇被嚇破了膽,騙她,說你把和他有關的,長期霸淩你的那幾個人一一殺死,鄒洪生一定會出現。

可她殺了一個又一個,也循環了一次又一次,最終都沒有逼得鄒洪生現身,反而被同樣在循環中蘇醒的沈意周和景栩他們發現了端倪,順藤摸瓜,調查清楚了事情的始末。

孔薇說,你必須殺掉他們,否則他們會不斷阻止你。

就這樣,她的目標又多了幾人。

她殺死過沈意周,可只要陷入下一次循環,所有人都會重新活過來,她殺不盡,惡念也不斷像雜草一樣瘋長。

就在她逐漸陷入瘋狂,失去理智時,她被沈意周設計叫秦維維扮作的鄒洪生誘騙了出來。

直到真相大白。

沈意周說,鄒洪生其實早就死了,與她死在同一天……因為對你的愧疚,上吊自殺了……

因為他死在校外,所以學校裏的人根本不知道這件事,除了他的表妹孔薇……

孔薇一直在騙她,騙得她團團轉……所以她最後要了孔薇的命。

重新轉醒的沈意周和景栩,聯系警方找出了學校女寢下掩埋的徐蕾的屍骨,把她安葬。

就在他們心驚膽戰,以為徐蕾並不會放過馬淘那群人時,血腥的自殺案卻再也沒有發生過,所以邱皓也成功活了下來。

只是馬淘、孔薇、何燦等人似乎保留了幾次循環的記憶,在死亡的恐懼中發了瘋,因為精神原因不得不辦理了休學。

學校領導調查清楚了事情始末,對類似事件進行追查,對校園霸淩的施暴者進行了處分。

從此之後,F校恢覆了寧靜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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